梁衡道：“周先生，要不然让我试试？”
我用目光看他，意思是行不行。
梁衡面无表情，盯着昏迷中的甜甜，似乎很有把握。他缓缓说道：“外国人做不成的事，未必我们做不成。”
周荣兴奋起来：“那可太好了。梁先生，你看看我们需要准备什么？”
“我现在就做法，什么都不需要。”梁衡起身，走到通往地下室的门口。
我拉着周荣，跟了过去。
我们三人再次来到地下室，推开内室的门，还没等进去，就吓了一跳。
甜甜不知什么时候坐了起来，她的手和脚都绑着铁链，坐在房间中间，垂着头，落着长发，呆坐不动如同雕像。
我和周荣面面相觑，梁衡挎着包往里走，我拉住他，低声说：“有古怪，不行就算了。”
梁衡笑了笑，继续走了进去。
我和周荣站在门口眼巴巴看着。
我暗自掐手诀，准备了掌心雷，事如果不妙，直接一掌打出去再说。
梁衡进到密室，来到甜甜身边，两人离得极近。
我在后面看着，有些紧张了。
梁衡蹲在甜甜的面前，轻声叫着“甜甜小姐”。
甜甜始终低着头，一动不动。
梁衡打开挎包，从里面掏出一样东西，光线很暗，看不清是什么，像是一面古代铜镜。
他把右手放在铜镜上，嘴里念念有词，应该是在诵读什么经文，再缓缓抬起手，放在甜甜的头顶。
我和周荣在后面看着，大气都不敢喘。
周荣低声说：“往常那些和尚做法，如果触碰到甜甜，甜甜就会发疯。梁先生果然厉害，为她灌顶，都没动静。”
梁衡的道法不知是哪门哪派，此时看来，确实有门道。
他按着甜甜的头，嘴里没停，一直在念经，声音低沉，听不懂念的什么。
甜甜有了反应，身体开始哆嗦，一抽一抽的。
最后一抽一抽变成了抽搐，她倒在地上，双手捂着肚子，身体弓成了一个大虾。
满头黑发贴在脸上，能看到额头的汗水滴答滴答往下淌。
我眉头紧锁，暗道不妙，不行就算了，可别闹出人命来。
就在这时，甜甜忽然用一种从来没听过的声音在说话，非男非女，尖锐的像是某种动物：“我要出来，我要出来。”
周荣一把拽住我，吓得脸都白了，“秦先生，这是谁在说话？是甜甜吗？”
“确定无疑。”我说道：“甜甜应该是在和你进高棉深山的时候，被什么脏东西附身了。”
“是那些和尚说的魔鬼吗？”他问。
我有些无语，我怎么知道。
梁衡那只手始终盖在甜甜的头上，念经的节奏越来越急促，声音细细密密连在一起。
甜甜先是抱着肚子，然后捂着头，浑身像烧熟的虾一样，扭来扭去，铁链子在地上嘎嘎作响。
就在这时，最古怪的事情发生了。
拴住甜甜四肢的铁链子竟然慢慢飘起，那几根链子正经挺沉的，此刻轻飘飘的，像是克服了重力。
随着铁链子飞起来，甜甜也飘在空中，她不再挣扎，整个人摊开，长发落下。
我和周荣在门口看得正提心吊胆，后背被重重一拍，吓得一哆嗦差点没坐地上。
回头去看，那几个老僧都来了，一个个面目阴沉。近距离看过去，这几个人很老了，脸上全是皱褶，写满了沧桑。
几个老僧示意我们让开，周荣赶紧拉着我躲在一边。
他们来到门口，朝里面喝了一声。
周荣懂他们的语言，赶紧说：“这几个和尚让梁先生住手，说他胡乱做法，魔鬼马上就要出来了！”
我犹豫了一下，还是往门里走了半步。一个老和尚拦住我，摇摇头，周荣赶紧说，他不让你进去。
我深吸口气，站在门口轻轻说：“梁衡，出来吧，外国老和尚不让咱们做法。”
梁衡不知听没听见，依然低着头，左手持铜镜，右手盖在甜甜的头上，嘴里快速诵经。
几个老和尚并没有进去强行打断，他们坐在门口，双手合十，围成一圈。
现在的情形非常古怪，里面是玄门道术，门口是高棉秘术。房间里那些油灯，左右扑闪，晃动的影子越来越诡异。
就在这时，突然“嘎巴嘎巴”一阵脆响。
我的心脏已经提到嗓子眼，发生了什么？
正在做法的梁衡停下了诵经，慢慢低头去看。
手里拿着的铜镜，表面出现无数类似蛛丝一样的裂纹，紧接着整面铜镜分崩离析。
他再缓缓抬头去看甜甜。甜甜不知什么时候也把脸亮出来，黑色头发散落在耳边。
甜甜正在回看着他。